前任財政司司長網誌

大風雪

上週，本港傳媒報道得最賣力的一則新聞，是華北大風雪。大風雪不但影響華北廣大地區的社會民生，也波及到香港，來往香港和當地各大城市的航班也被迫取消或者延誤。我本來帶領政府的金融代表團訪問北京，行程也只好取消了。

我們在星期日到機場等候多個小時後，獲知北京機場已經封閉。翌日早上五時起牀再次趕到機場，希望可以在中午前到達北京。我們在八時上機後不久獲通知可能要在機上等候到中午十二時才起飛。這樣的話，我們到達北京市中心便是傍晚，而且北京市內的路面交通也可能有問題，所以我們決定取消行程，另覓日期訪京。至於本來要在多個會議中討論的議題，就分別由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和金管局的同事跟進。

生長在南方的人，一定都渴望有機會置身於銀妝素裹的天地中，享受漫天飄絮的浪漫詩意。可是大風雪帶來的卻不一定是詩情畫意，大風雪狂暴威力造成的破壞和不便，實在非身歷其境不能完全了解。

回港工作之前，我在美國東北部的麻省波士頓居住。那段日子最印象深刻的經歷之一，是1978年的世紀暴風雪（Blizzard of 78）。這場暴風雪發生在2月5至7日，從6日至7日的30個小時內，波士頓的平均降雪量達到27.1吋，附近一些鄉郊地方，包括我當時住的地區的降雪更達4呎以上！大得可以把汽車完全掩埋。美國東北部新英倫地區有多達100人在風雪中喪生，不少人就是被困在第95號州際公路的車上被活活凍死的，有些則因為積雪太深，汽車廢氣口被阻塞，被倒灌的一氧化碳毒死。

當時，我正在波士頓教育部任總監的課程顧問，居住在離市中心一小時車程的West Roxbury。在大風雪到來前一天，我和太太帶着小兒到波士頓市中心內購買新年花卉和探望岳母。當時天氣並無異樣，後來風暴逐漸形成，道路因大雪封閉了，我和太太、兒子被迫在岳母家度宿一宵。到第二天，我十分擔心West Roxbury家中的水管會不會結冰，管內的水若結冰，便可能把水管壓破，以致水浸家園，問題嚴重。但是道路無法通車，怎麼辦呢？

最後，我決定自己乘坐地鐵到最接近我家的Forest Hill站，然後步行回家。太太和小兒等待我清掉積雪之後才駕車回家。當年我仍年輕力壯，冒着刺面寒風奮力步行三個多小時，回到了家門口，卻發現大門被高達四呎的積雪半埋着。我徒手掘開屋後儲物棚外的積雪找剷雪工具，在冰天雪地中亦弄得滿身大汗，才得以推開大門進入屋內。幸好屋內水管安然無恙，但卻要多費兩天工夫，才能從積雪中開闢出行人路和車路來，讓汽車駛入車房。幸而鄰居的意大利裔夫婦可憐我太太不在家，邀請我到他家裏吃了一頓十分美味的意大利餐，還品嚐了老先生儲藏多年的餐後酒。這個溫暖的經驗至今難忘。

穿衣保暖
由於在美國東北部嘗過寒冷的滋味，我對嚴寒下的穿衣之道有點經驗。

要靠穿衣保暖的話，須知道不能以厚取勝，多穿幾層較薄的衣服比穿一件厚重的衣物更保暖。此外，香港人很喜歡在炎寒時穿上羊毛內衣保溫，但這在北方寒冷地區不可行。那裡的人會告訴你，當地室內有暖氣，溫度會達攝氏二十幾度，穿單衣都可以。一旦穿上羊毛內衣入到室內就渾身冒汗，而要脫去內衣很不方便。

我的習慣是穿上恤衫、毛衣，外加fleece質料的外套。若要在空曠地方逗留較久的話，再戴上絨帽，穿上ski jacket便已經足夠。

2010年1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