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隨筆

繁華景象中的「灰犀牛」

我在訪京期間和人民銀行周小川行長（右三）和他的同事共晉午餐，同行的還有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局長劉怡翔（右一）、金融管理局總裁陳德霖（中）和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常任秘書長（財經事務）黃灝玄（左二）。

上周我聯同James(財經事務及庫務局局長劉怡翔)、Norman(金融管理局總裁陳德霖)、Carlson(證券及期貨監察事務委員會主席唐家成)以及幾個政府相關部門的同事，到北京進行年度訪問，拜會多個包括負責金融工作的中央部委。彼此就關心的議題交換意見，我亦向他們介紹了本港近況，包括今年經濟的最新預測和內部及外部風險，以及對來年的展望。

在交流討論中，大家都注意到雖然環球經濟勢頭良好，但暢旺的股巿、樓巿，在利率趨升，保護主義情緒揮之不去，地緣政治局勢隨時又緊張起來的背景下，仍是不無風險。事實上，環球金融市場過去數十年經歷了多次危機，無論是香港、內地以至世界的主要經濟體，都非常重視防範金融市場的風險。大家都認為需要有憂患意識，不應因眼前的一時繁華而掉以輕心，無論是突然出現的「黑天鵝」，抑或是有跡可尋的「灰犀牛」，都應該加倍警惕。

本港資產價格今年來持續向上，根據差餉物業估價署數字，私人住宅售價指數今年頭九個月累積升約一成，面積四百平方呎或以下的單位升幅更超過一成一。股市方面，恒生指數上周一度突破三萬點，升至十年以來的高位。港股今年來累積升幅約三成半。根據港交所數字，今年首十個月的平均每日成交金額為833億元，較去年同期的671億元上升兩成四，近日更常超過1000億元。在一片樂觀的氣氛下，最怕各人警覺性降低、對各類風險掉以輕心，以致市場出現逆轉的情況時，未能理性應對，甚至出現恐慌，而導致加速、加大調整的幅度，除個人蒙受損失外，還對實體經濟以至金融穩定造成影響。

今年下半年環球經濟前景明顯改善，加上環球資金充裕，是推高資產價格的重要因素之一。自2008年金融危機後，有一千三百億美元的資金流入本港，至今仍停留在本地的金融體系。儘管市場現時的樂觀氣氛或令不少投資者仍然看好資產價格，但中長線而言，資產價格不可能單向地只有上升而不會調整，其走勢亦將受到資金成本，亦即利率水平所左右。

為應對2008年的金融海嘯，一再量化寬鬆令美國聯儲局的資產負債表，由不足一萬億急增至超過四萬億美元。隨着美國經濟改善，貨幣政策逐步正常化，聯儲局自2015年底以來已加息四次，並在今年十月開始逐步縮減資產負債表。市場普遍認為下月聯儲局開會幾可肯定會加息，循序漸進加息的政策亦會持續。

此外，世界其他主要央行在美國貨幣政策逐步正常化下，亦正在減低其貨幣政策的刺激力度。歐洲央行因應歐元區通縮風險減退，明年初會落實將每月的買債額度降至三百億歐元，英倫銀行早前開始了十年來首次加息，加拿大央行自七月起亦已兩度加息。

儘管本港目前利率仍相對處於較低水平，但在聯繫匯率機制下，一旦美國開啟加息周期，本港的息率上升只是遲早的事，當市場對持續低息的預期被扭轉，本港樓巿及股巿將難免受到影響。

巿民希望投資獲利是人之常情，但做好風險管理同樣重要。故此請恕我在此不厭其煩地一再提醒大家要管理好風險、居安思危、量力而為、謹慎投資。

2017年11月26日